2015年4月26日

羅文嘉〈另一種人生風景〉講座記錄_(上)

主持人:
各位來賓大家好,歡迎大家在今天下午來到龍顏講堂
這一次很榮幸邀請到羅文嘉先生,相信大家對羅文嘉最熟悉的是他過去在政壇上的表現
羅文嘉先生自從淡出政治圈之後,過著耕農田及耕書田的日子,離這裡不遠的地方:瑞安街224號,就是他的水牛書店。
2012年的時候,羅文嘉先生為什麼能夠放下他在政壇得到一切,到另外一塊與他過去無關的領域。而他又看到了什麼不一樣的風㬌,接下來我們掌聲歡迎。

羅文嘉:
今天下午其實是一種分享,而不是演講。因為這一個系列,主辦單位告訴我:講一個美好的生活。所以就跟大家分享我的生活經驗,我自己覺得很美好。
我剛剛才從蘇花公路136.9KM再進去的一個部落回來,因為昨天中午我帶著我的孩子和太太全家人,往宜蘭再往花蓮方向,進到那個部落的山谷裡頭露營。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張開眼睛、拉開帳篷的拉鍊,看出去是一片的青山環繞。
那個時候我覺得,雖然是很辛苦的路,大概2個多小時的車程,可是那一刻,就覺得很幸福。
我想過,如果我這個時候不在山谷裡頭,我會在臺北的哪裡?可能還在睡覺。如果在臺北,我以前的生活,還在政治圈的生活,我會在哪裡?應該不是在睡覺,應該是一大早起來,可能在臺北的第一殯儀館或第二殯儀館,開始上香、公祭。所以我現在的生活和以前差異非常多。
為什麼我會開始有這樣的改變呢?一如主持人剛剛所講的,我以前都從事政治的工作,我唸政治系,大學畢業、當兵退伍,我在政治工作大概2030年,後來才開始轉變。
今天我想利用這段時間,跟各位分享「水牛書店」、「我愛你學田」這些事情。其實這兩件事情他有個地位,這個地位跟一般的書店比較不一樣,我們主要是要做「城市與鄉村之間的橋樑」,為什麼是「城市與鄉村之間的橋樑」?簡單講,就水牛書店他不只是一間書店,我們也賣「蔬」。我們不只在鄉村,也在都市,目前水牛書店有兩家,一家在桃園縣新屋鄉、一家在臺北市。第三個呢,出版除了是文創產業之外,我們也是社會企業。什麼是社會企業?簡單講,我們所有的盈餘(扣掉成本之後),都用來從事社會公益的工作,我們股東不分配紅利,這是社會企業。第四個,我們除了書店是通路之外,我們也是生產者,所謂生產者,我們也做出版。水牛是一間老的出版社,在1962年的時候創立,他有一個成名作:《野鵨子的黃昏》,這是水牛出版社的第二本書。所以我們除了做出版,也做書店,水牛出版到現在還一直在進行中。
我們剛剛講,書店除了賣菜之外,還賣很多雜貨,我們除了自己賣菜之外,我們有自己種田,我們有自己的農場(大概一甲)。所以我們除了是通路之外,我們也是一個生產者。
這是比較簡要的向各位將「水牛書店」、「我愛你學田」四項比較特殊的向各位分享先做一個整理。
整個「水牛書店」及「我愛你學田」的核心價值,其實圍繞在三個部份:土地、孩子、分享。土地是我們的關鍵,孩子是我們的未來,分享是我們的生活態度。我們要如何落實這核心價值,在土地的部份,我們自己種田,完全用有機的方式種;第二個,在孩子的部份,我們特別著重在鄉村家庭弱勢的孩子(當然每一個都很重要);那分享,其實談的是一種生活價值及美學。
目前「我愛你學田」在新屋鄉九斗村(第一個)、復興鄉三民村(第二個)有農場。觀音鄉則有一個雜糧產銷班跟一些農民一起合作種蔬菜、種番薯、種小麥。第四個,我們在全臺灣各地只要看到很認真種、做得不錯的小農,我們也會跟他合作。
怎麼開始這些事情,要從一個圖書館開始講起。
2004年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還在行政院客委會,我剛進去的第一個月,發現客委會在做一件事情:補助全臺灣各縣市、各鄉鎮去蓋客家文化館。為什麼要蓋客家文化館,因為我們政府過去長期以來用來強調自己重視文化的方式就是蓋文化館。那個時候我看到這個政策的時候就有點擔心。我擔心在各地蓋這麼多文化館,最後的結果會變成蚊子館。現在其實大家都看到這個現象,可是在十年前,大家還沒那麼清楚意識到這會是個問題,總覺得政府願意花錢在文化事務上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就拼命蓋。
2004年的時候,我在客委會決定改變這一個政策。也就是我們開始逐漸不再補助地方政府蓋任何的硬體設施,如果已經在蓋的,我們想辦法讓他蓋小一點;如果已經蓋好的,我們想辦法讓他能夠實際發揮功能。
這項政策確定之後,沒有多久,有一天下午一位處長來找我。他說:主委,我要跟你報告一個案子,這個案子如果照我們最新的政策,發個文過去就解決了。但是這個案子比較特別,因為有個地方也要蓋文化館,就是你的故鄉----新屋鄉。
他很好意的提醒我,如果我們拒絕了這項的要求,他擔心我回到故鄉會被罵。各位知道農村其實非常小,他們會覺得:好不容易你是我們這裡出生、長大,為什麼你到了中央,我們有機會落實對自己文化的重視,結果你卻否決了?
我想想之後,我就回到了我的故鄉。我找到了當時的鄉長,我問他:能不能不要蓋?文化館將來會變蚊子館。鄉長回答:土地都找好了,建築設計圖也畫好了,一切都核定好了,就等中央的補助。
我只好再告訴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這文化館蓋好之後,每個月的人事費、水電費可能就會把整個鄉公所的財政給拖垮。因為鄉公所本來就沒錢,又要養一個600多坪的館。鄉長說:可是我們這裡一直很落後,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不能放棄。
我就說:好,如果真的要蓋,不要蓋文化館,來蓋圖書館。這大概是2004年夏天的事情。
圖書館的事情剛談好沒多久,鄉長又跑來找我,他說:還是必須要文化館,因為圖書館歸教育部管,不是給客委會管。教育部不會給蓋圖書館的錢,但客委會可能會給蓋文化館的錢。我想了一下,只好說:那我們把計劃名稱改一下,改成「客家文化圖書館」。所以如果大家有機會到桃園縣新屋鄉,就會看見這個圖書館掛了兩個招牌。一個寫著「新屋鄉立圖書館」、「桃園縣客家文化圖書館」,他的背景是這樣來的。
在圖書館蓋好之後,我覺得圖書館不應該只是「看書」、「借書」的地方。他同時應該是鄉村類似文化會館的功能。所以蓋好之後我開始跟鄉長講,我們來辦一些免費的班讓孩子能夠參加。
我自己從鄉村來,我16歲到臺北唸書。其實從鄉村來的孩子會有一點自卑,覺得自己不如都市的孩子。大概待了一學期之後,其實鄉村的孩子沒有很差,不見得比都市的孩子的差。但我發現有一項是明顯的落後:外語能力。各位知道外語是需要環境的,在30年前,鄉村的外語學習環境不如都市;經過30年之後,是落後更多。原因是:鄉村就停在那裡,可是都市跑得更快。
於是在2009年開始,我們在新屋鄉舉辦英文班,提供了鄉村的孩子免費學習。那個時候要辦英文班,鄉長問:沒有錢,怎麼辦?我說:錢我來想辦法。因為鄉公所確實沒有錢。
那個時候我找了我的同學:徐。我說:反正你在全臺灣都辦英文班,不如來我這裡讓鄉村的孩子有機會學習,但是他們沒錢,能不能別收錢?她聽了就說:我是很想幫,可是我此例一開,每一班都找我不收錢怎麼辦?

後來我們採用一個折衷的辦法:所有的教材由她免費提供,但老師要我們自己找。於是我募了一筆款,找了老師辦了英文班。從2009年開始,每個星期六、日連續兩天,半天,這些孩子會從不同的村落來到圖書館上課。

羅文嘉〈另一種人生風景〉講座記錄_(中)

後來進行了幾年之後,我們發覺鄉村的孩子不只英文不好,國文、數學每一科都不太好。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各位想一想,如果一個家庭的收入穩定,或不是太穩定的家庭,我們要期待小孩子的功課好,其實難度很高。
所以開始我們老師不只教英文,早上上完英文課,下午就在圖書館幫忙其他的課業輔導。寒假、暑假就辦整個閱讀班,希望能夠培養他們至少願意學習的興趣、意願、機會。
可是問題是這兩個班、這兩個老師所有的經費是怎麼來的?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我還在政治圈工作,所以我認識比較多人,我都會厚著臉皮去跟他們募款。等到我沒從事政治工作時,我都不太好意思跟人家開口。我心裡想:老師每個月的鐘點費,總不能依我每個月募款的高低來決定。可是我覺得這是有意義的,不能因為我離開政治工作就不做了。
剛好在2011年的年底,我的生命產生一些變化。最主要是我父親的過世,走的時候剩下我媽媽一個人在鄉下,我想把她接到臺北來住。可是她不要,她覺得臺北好像被關在籠子裡頭,她寧願在鄉下比較自在。所以我決定:她不上來,那就只好我回去了。所以我開始回到家鄉去住,回到家裡去住是為了陪她。
我從16歲離開,30年來,我很少在家待過這麼長的時間,因為我的工作、讀書什麼都在臺北。剛回家鄉住的前一個月還在適應,鄉村生活真的有點無聊。我心裡想要怎麼辦,剛好我父親留下一塊田和一個老房子,我就來整理老房子好了。
那個時候整理房子,一方面是打發時間,另外一方面我開始回想自己的童年。我的童年在鄉村過,我覺得我的童年過得非常的快樂。我回頭想,覺得我的父母親給我這輩子最珍貴、最重要的資產就是:給我擁有一個快樂的鄉下童年。於是我想我應該要給我的孩子有這樣子的一個機會。
房子整理好,田卻是荒廢著。我想著:應該要來種田,不應該讓他荒廢了。那時除了不應該讓田荒廢這想法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想法。我一直想著前面講的這個英文班,要怎麼讓他永續經營,所以我有了一個想法:我準備用田種稻子,種的稻子拿去賣,賣的收入就可以用來支持英文班老師的薪資。
因為決定做這件事情,我就跟我太太討論,她也很支持這想法,於是我們稱這為「學田」。可是她說學田太八股了,因為學田是來自於中國北宋,中國北宋有所謂的學田制。以前的地方辦教育,都是來自於大家捐的田,這個田的收入,就請老師辦學堂。臺灣其實在清朝統治時期,臺灣的地方教育也是這樣辦的,所以臺灣現在其實還留下很多學田。這些學田現在在哪裡呢,在臺灣省政府一個「學產基金會」(學田財產基金會),到現在還在,應該是全臺灣除了板橋林家之外,最多田的應該就是臺灣省政府。後來很多公家單位要做公共設施,沒有地就會去找省政府的學田要地。所以現在的高雄美術館其實就是學田,臺中、高雄中南部很多公共設施其實很多都是原來的學田。
我老婆當時覺得學田太八股了,她想要修籂一下,叫「我愛你學田」,這樣感覺比較溫柔一點。我覺得這樣子也很好,我覺得做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在教導孩子怎麼去分享「愛」這件事情。所以我們就將這塊地稱作「我愛你學田」。
然後我們開始決定種田,種田最大的挑戰在於:不會種。我自己雖然是農家子弟,但沒有真正的下過田,因為那時下田年紀太小。等到我40幾歲要種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辦。第一個想法就找隔壁會種田的阿伯,花錢請他來種。我告訴他:我請你來這種田,但是不能用農藥、除草劑、化學肥料,一切要用有機的方式種。阿伯說:給我再多的工錢,我也不要用以前那種趴在地上除草方式,過那種日子。
所以我找不到人種田,只好自己下去種。我找我以前的同事,以前是我的司機,反正我現在也不須要司機,你又有一家四口要養,乾脆就我們一起種田。但是他也沒有種過田,我就想:反正開車跟開曳引機的道理一樣。不就重新學就好了?
所以我們就開始種田,一開始真的什麼都不會。上網找「有機水稻種植」,看了之後還是不會。我們就這樣硬著頭皮開始種。
種田聽起來似乎不是很高尚,但是很快樂。
剛開始第一期的稻作並不好,後來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慢慢越來越好。參加稻米的比賽,也得到了不錯的名次。
我後來去很多學校演講,跟年輕的朋友分享。我真的覺得很多事情一開始會難,一開始會覺得難,是因為你沒有接觸過、你不瞭解,因為陌生跟距離,所以使得你覺得他很難。一旦你跨過門檻,進到了裡頭,還是會有困難,但一定不會你當初想像的這麼難。我認為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一樣。「難」是因為我們不知道,一開始想辦法進去後,其他的就容易了。
現在「我愛你學田」有三戶農民,包括我在內,一共有五甲的地在種。經濟規模到達一定程度之後,成本會比較降低。
所以我們除了支應英文班的老師,有多餘的錢。第三年開始辦了「朱宗慶打擊樂班」,這些打擊樂班是我們會在新屋及觀音這個偏遠的鄉鎮,每次會選兩所學校。每所學校大概80人左右,每所學校上一學年的課。所有的師資都是臺北朱宗慶打擊樂團的老師,在當天一大早搭著高鐵,再搭計程車到達鄉村。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完成六所學校了。
英文班及打擊樂班都是來自於我們種田的收入支持著。我剛剛講,這故事本來只是從圖書館開始,我覺得圖書館不應該只做文化館,蓋好之後覺得應該要有一些軟體內容,然後辦了英文班。後來覺得應該要讓英文班延續下去,剛好回到家鄉有塊田,這塊田種一種之後覺得不錯,所以英文班也擴大了,也有了打擊樂班。
這個其實稱不上是社會企業,他只是一個Project(計劃)而已,計劃最後達成自給自足,所以沒有政府補助、也沒有民間捐款,就靠我們自己維持下去。
本來我的想法其實就做這個就好了,種田,然後讓這件事情能夠維持下去。後來為什麼會接下水牛,又開了書店,而書店為何又長成這個樣子。
這是來自於某一天水牛出版社的老社長來找我,他準備要退休了,他覺得這出版社沒人接很可惜。各位也知道臺灣老的出版社所剩不多了,尤其是本土的出版社。他就來問我:是否願意接下來?
我第一個好奇:為什麼找到我?後來他告訴我,大概12年前吧,有一次我在東門游泳池帶孩子游泳,碰到我的時候,他問我在忙什麼。我當時在辦一本很冷門的雜誌,他覺得雜誌很容易賠錢,就跟我訂了一年的雜誌當作支持,後來這雜誌也只辦了一年。
他想要把出版社交出來的時候,他在想:要交給誰呢?他就想到我,那麼冷門的雜誌我都願意做,水牛要虧應該也不會虧得比那雜誌多。我剛開始覺得出版社跟我有點距離,當他講到1962年創立的時候,我覺得很巧,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
至於為什麼叫水牛,是因為他們當時六個新竹高中的高中同學都屬牛,一起成立出版社。可是出了第一本書之後,大部份的人就走了,因為第一本就賠錢,就只剩他自己繼續做下去,然後就這樣走了40幾年,中間還一度賺了不少錢。
他只告訴我,早年水牛出版社幾乎都將版權買斷,如果不接,那麼這些書怎麼辦呢?他講一講之後,一個星期後,我告訴他我願意接下這出版社。
剛接下出版社的時候,我對出版完全外行,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想到那麼多庫存怎麼辦,臺北很貴,趕快搬回鄉下。當時正好我爸爸留下一棟房子,趕快搬回去,一共搬了60幾趟卡車。
剛搬完的時候,我坐在客廳看著那些書百感交集,老社長都賣不掉,我就賣得掉?而且我仔細看那些書,老社長很好玩,只要有出的書,沒賣完的他都沒打消,他都留著,所以民國70幾年的書到現在還在。實在是賣不掉,堆滿了我所有的房間。
當時突然有了一個念頭:既然有這麼多書,為什麼不開一家書店?
我想到自己很小的時候,喜歡看書,但沒有書店,只有文具店。過了40年,我們家鄉依舊沒有書店,於是我在桃園縣新屋鄉開了第一間的水牛書店。但開了之後才發現問題沒那麼簡單,因為不能只賣水牛的書,也要其他出版社的書。可是臺灣出版界很可憐,一本書印沒多少份,他通常都要放在比較賣得出去的書店,像我們這種小書店,能夠給我們的書就很少。當下我終於明白為何鄉下40多年來都沒有書店的原因:沒有這個市場,自然就沒這個供給。

我那個時候知道,我不能在這裡開一間可以賣錢的書店,因為賣不出去,我就必須放棄賣書這件事情。我改變了這家書店的遊戲規則,從此不是賣書,我們讓大家來換書,你拿一本來換一本回去。我開始把水牛的書、自己的書、朋友的書拿來變二手書,擴充成一家書店。在我們圖書館借滿20本書的小朋友就可以來拿一本書回去,不管新書舊書,這本書是不用還的。

羅文嘉〈另一種人生風景〉講座記錄_(下)

這樣的方式剛開的時候,就有一堆國中生帶了一堆的漫畫書來。書店開到現在兩年多,除了每個星期二公休外,每天都在開。很多人問我:每天來的人多嗎?我沒有去統計,我只希望這個書店像燈塔一樣守候在這裡,即使只有一艘船須要指引,他都能夠發揮這照亮的功能。
書店也面臨到一個問題:他要如何永續經營?如果這件事情只做12年,他的效果是有限的。於是我被迫開了第二間書店,用城市書店的收入來支持鄉下書店。這是非常冒險的決定,城市書店也不易生存。後來想了一下,只靠書的收入不夠,一般書店最容易跟咖啡店結合,但臺北很多。什麼是臺北比較沒有的?我希望我做為一個愛書人,我喜歡的書店是很多座位可以讓我坐著看書,我可以從書架拿回座位看,坐多久都不會有心理壓力,最好還可以一邊看書一邊喝好的咖啡。我就把這想像長在我們的小書店。可是除此之外,我覺得還不夠,這還不足以形成一家有特色的書店。
我一天終於想到,告訴我的同事:我們書店除了咖啡、看書、座位外,我們還要按摩。同事問我:書店跟按摩的關係?我說:都讓人很舒服啊!
後來我就去找啟明學校的就業輔導組,主任就來參觀我們的書店,後來也就合作。
後來我們書店也開始賣起了蔬菜,一開始只是賣「我愛你學田」的米,然後幫別人賣一下地瓜,後來因為鄉下很多人有多的蔬菜,就幫他每個六、日載到臺北來賣。其實只是一連串意外的串連起來。
很有趣的是,雖然我們是書店,但是這個「蔬」卻賣得比這個「書」好。
後來居民又問我:不是書店平常也開著嗎?為什麼只有六、日有在賣呢?後來我覺得要做就做個樣子,把隔壁也頂了下來,開一間雜貨店專門賣菜。也不只賣菜,雞、鴨、魚都賣。
可是因為都是大家多的,很容易都是相同的,賣不掉又浪費。很來想了一下怎麼辦,我就想說如果有個廚房,把這些多的菜、賣不掉的菜煮來賣,這樣是否會創造他的價值?我覺得上天對我真的非常照顧,我這個時候遇到了一個貴人,現在的主廚。他當時去法國藍帶回來,在這裡也有不錯的工作。當我跟他聊起水牛的這整個過程及怎麼樣的一家店時,他決定加入。
其實核心的價值就是:土地、孩子、農業。構成的一種生活哲學,這是我現在過的一種生命,跟我的另一種人生風景。這個人生風景當然跟以前差異非常大。這樣的假日我可能不斷的在參加活動,我不太有時間陪自己的孩子。我現在幾乎每天晚上都回家陪自己的孩子吃飯,我太太每一餐都用自己店裡的菜在做菜,順便也幫孩子、她自己、我準備個便當。假日帶孩子回鄉下,不然就去某個山上。我開始有更多的時間陪老人家、陪小孩。這樣的人生,其實在走了大半輩子之後,看過人生中權力的起起伏伏,我發現那才是人生中最重要、最珍貴的。
人生在於說,我們敢不敢捨棄一些東西,去勇敢的追求。這是我這幾年來的一種意外發現。今天非常感謝龍顏講堂的邀請,來到這裡分享我一些小小的經驗,希望能夠給各位一些鼓舞跟力氣。
我覺得人的生命什麼時候會畫下句點不知道,如果你覺得那是重要的,你就趕快去做;如果你覺得一直還沒完成、心裡牽掛的,就趕快去做;如果你覺得你一直想嘗試,可是你始終沒辦法去嘗試的,你給自己現在一點機會,不用立刻拋下現在的一切,你可以一點一滴慢慢先接觸起。我覺得那些東西會讓自己的生命看到完全不一樣力量的另外一端。
這是我今天所想要分享的,謝謝大家。